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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門武藝傳人:林松賢老師 [韋雙翎]

2017-03-25

八極劉雲樵的女兒──「滄州之旅」中的口述歷史 [韋雙翎]

摘要:本文原於2011年10月26日發表,為楊中浩教練遠赴劉雲樵師爺家鄉、人稱「八極之鄉」的滄州,並拜訪了劉師爺的女兒——劉淑真女士後所作的見聞分享。

背景資料

  2011年10月25日,師兄弟楊中浩教練來電告知,剛剛完成了一趟「滄州之旅」。滄州向來號稱「八極之鄉」,也是劉雲樵師爺的家鄉。

  這一次旅程中,中浩教練走進了南皮集北頭村的「劉都督府」,儘管今日已成廢墟,仍能感受到當年的氣派與輝煌。而劉雲樵師爺的故居,原址已遭改建,但從地基上仍可以見其規格布局之大。

  更值得一提的,是能夠與劉雲樵師爺的女兒會面。一直以來,鮮曾聽聞劉師爺有兒女;直至這一刻,才知道背後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、與大時代相緊扣的故事。

中浩教練與劉雲樵師爺的大女兒劉淑真女士(時年81歲)合照。
劉師爺於1930年生下大女兒,1931年便隨李書文師祖外出遊歷。
 

集北頭村的劉家出都督

  劉雲樵師爺出生於1909年,正值清末民初之際,成長於辛亥革命、洪憲帝制之時。

  其出生地滄州,有諺云:「南皮張,北頭劉。」指出滄州南皮的張家出狀元,有張之洞等人物;而集北頭村的劉家則出都督,如劉雲樵師爺的父親劉之沂、叔父劉之潔兄弟俱是。

  劉之沂、劉之潔為同父異母的兄弟,兩人俱出身於北洋新軍,後者更是1911年辛亥革命的元勳之一。(可參見〈辛亥革命中的「劉門」〉一文)


時局動盪,劉之沂讓兒子拜李書文為師

  1913年宋教仁遇刺,孫中山發動「二次革命」反袁世凱,最終卻被成功鎮壓。此後袁世凱把非嫡系的地方都督,一一調入北京加以籠絡與監視。

  當時劉之潔任江北護軍使兼十九師師長,駐守清江(今江蘇淮陰市)。袁世凱下令調劉之潔任蘇州都督,待他剛離開駐地,又傳令他到北京任職,實際上是解除了他的兵權。劉之潔無意抗爭,到北京後即辭職,回鄉隱居,只保留「大總統高級顧問」的虛銜。

  1916年蔡鍔起兵,護國戰爭爆發,袁世凱病逝,中國正式進入軍閥混戰的時代。

  劉之沂當時在吳佩孚麾下任職,看到時局動盪,為了讓兒子能強健身心,足以迎接挑戰,重金禮聘「神槍」李書文為劉雲樵師爺的業師,專授八極、劈掛等武藝。這一年,劉雲樵師爺才滿8歲。
 
劉之潔將軍的都督府,今天已成為廢墟


七七事變,劉雲樵隻身離家

  1926年,吳佩孚在汀泗橋戰役中被蔣介石的北伐軍打敗,從此一蹶不振;而劉之沂亦從此回鄉隱居。1928年東北易幟,中華民國完成形式上的統一。

  1930年,已經成家的劉雲樵師爺,與元配妻子生下了大女兒。1931年,劉雲樵師爺的武藝已有所成,李書文師祖認為「欲進其藝,必試實敵」,即帶他遊歷山東,期間隨丁子成先生修習「六合螳螂」,及宮寶田先生修習「八卦」。1934年,李書文先生辭世,劉雲樵師爺悵然返回滄州,時年25歲。

  自回到滄州,劉雲樵師爺與元配妻子,再誕下一子一女。

  1937年「七七事變」爆發,日軍侵略中國,國民黨軍隊紛紛南撤,劉之潔亦舉家隨軍南下。此時,劉雲樵師爺卻隻身默默離家,此去便杳無音訊。


闊別六十年,妻、兒已經逝世

  事實上,劉雲樵師爺在日本侵華之際,毅然入讀黃埔軍校西安分校,並成為第十五期的畢業生。之後經歷過抗日戰爭、國共內戰而隨軍撤退台灣,最後以上校軍階退休。但因鄉人根本不知他的去向,所以中共建國後清算國民黨人時,其家人並沒有遭受逼害。

  劉雲樵師爺在台灣並無兒女。由於國共兩岸分治,他與許多國民黨老兵一樣,思念故鄉之情甚為深切。直到兩岸解嚴後, 82歲的劉雲樵師爺終於在1991年9月回到大陸,與闊別六十年的家人團聚。

  然而在這時候,其元配妻子早於5月逝世,其兒子亦已於1990年逝世。

  劉雲樵師爺返回台北後,不久亦離開人世。師爺臨終前,弟子葉啟立先生陪伴在旁。據他透露,劉師爺彌留之際仍念念不忘在大陸的兒孫,知道他們的生活很困苦,很希望幫忙他們卻辦不到,以此深以為憾。

  劉師爺很想他的兒孫知道,自己從來沒有忘記他們。可惜這一份情,已經無法親自表達了。


後記

  聽了中浩教練的轉述,劉淑真女士所說的故事並不陌生。在這一個大時代,無數家庭兩岸分隔,離別後竟終生無緣再見。在台老兵的故事,每每如此。

  但也正因劉雲樵師爺投身軍旅,到了台灣並廣傳技藝,所以劉門的八極才得傳遍世界。否則,也許今天八極拳仍只是滄州一地的武藝,不為人知。

  如此種種可見,人與人之間,每一次的相遇都是緣分。我們有幸能成為其中一二弟子,實在值得好好珍惜。

攝於劉雲樵師爺的故居大門前。今天其原建築大部分已遭改建,但仍可以見其規格布局。
劉根生先生(中)幼年時曾見過年青的劉師爺。
崔鳳遷先生(右)劉師爺的外孫女婿,他的岳母就是劉師爺的大女兒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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